陈年雨
——原来他还沉在三年前的那场大雨里未曾逃开。
很偶尔的时候,路渊会想,如果那天他拉住了江葭,事情会变得怎么样。
比如说这个雨天的下午,雨声缠绵不休让他想到那个午后。
说实话的话,那个午后是怎么样的午后他早就忘记了,大抵是一个平凡沉闷的、下着雨的午后,天阴沉沉的,雨带着土腥味透着冷气在窗边拍打——像现在这样。或者是阴天,天暗得早,他歪坐在椅子上,没有江葭挡住窗口,于是他看见对面那幢砖红色的楼,在阴郁的天气里无缘无故地鲜亮着,招人讨厌。
如果那时是阴天,那该是接近晚上的时候下的雨。吃完饭回到教室,空气闷得恼人。他闲得发慌,捻起一支粉笔去写明天的课程表,第一节课不是语文便是数学,总之现在完全失去了意义。粉笔一不小心从指尖滑落,磕成了两节。他感到些许烦躁,仿佛这阴沉沉的天、这一切都在预示着什么糟糕的事情将要发生。
然后就开始下雨。没什么循序渐进的过程,印象里好似一转眼就变成了大雨倾盆。窗外的景色完全模糊,仅有砖红色的教学楼依然亮得刺眼。他突然想起不知哪个人生阶段里常常看见的绿色栏杆。是哪个呢?他试着想了一想,又放弃了。他想到江葭说他记性太差,倒也的确如此。
而这时候记忆反而突然清晰起来。他想起那天暮时的大雨,以及对面砖红色的教学楼。他似乎是做出了一道难题,正欲刁难江葭一番。他侧过头,“小江”还没叫出口,那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雨天阴沉沉暮色中鲜艳的教学楼。
那时小江就不在他身边了。他终于这样想起来。
于是他靠在椅背上凝望外面阴沉沉的天,雨声细小而缠绵,不同于那夜将要把人淹没般的大雨。他不再去想如果,也不再去想江葭,不再管关于那个晚上的一切记忆是真实如此还是刚才的场景带给他的幻想。雨滴滴答答细密缠绵,像记忆里那个女孩子温柔的笑脸。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决定不再生无辜的教学楼的气。
毕竟,雨已经停了。
这篇的设定,可以理解为“如果那天小江死了”的平行世界,也可以理解为正片。
我个人倾向于前者,因为正片其实路江的感情已经变质了,只有“那个雨夜小江死了”,路渊才会这样执念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