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一篇存文片段,时间线是当年秋天
上个春天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温思琦已经记不太清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她们那时候似乎总是笑着的,没有绷紧的神经,没有淋得人湿透的秋雨,没有鲜血,没有擦肩而过的死亡。
下一个春天还会到吗?她突然这样猜疑起来。秋天的冷雨把时间拉长,慢镜头似的延展恍惚开来,却始终无法触及。空气中或许是应该泛着血腥味的,但是鼻子已经冻得麻木。碎草屑的味道混着寒冷占据了整个鼻腔——然而寒冷又是什么气味呢。什么东西从脖颈边划过去,闪着一点寒光,带着后知后觉的麻木痛感。哎——哎,是就差一点。春天也许永远不会到来吧。他们这些人……他们这些人——
温思琦把剑刺进一个人的胸口。血液将她的镜片进一步模糊。这时候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近视,血液溅不上眼睛,而是被镜片挡住,然后被雨水冲走。她换了个稍微别扭的姿势,把剑向边上那个蹩脚剑客的侧腰扎去。
剑是用来杀人的,还是用来救人的呢?温思琦仍然控制不住地走着神。如果不得到救治,那个人很快就会死吧——虽然这种情况下这想法未免虚伪。她侧身架住边上一点寒光,压着剑身顺势刺过去。呻吟。
“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
这句话是谁说的呢?如今我也能打群架了,是不是还要为自己骄傲一下呢?
剑锋被长虹带偏,从胁下擦过。划伤了吗?或许是划伤了吧。连自己有没有叫疼都听不清呢。
毕竟这么大的雨。
这么……大的雨?
凭感觉而言温思琦应该是踹到了一个膝盖,但是半明半暗的晨光里眼前敌人的数量似乎也并没有减少。她猫下腰就要把剑刺向边上那个家伙的大腿,突然从哪里生出一丝疲惫来。剑递出去少了几分力气,好在长虹足够锋利,高大的身影似乎是痛呼着捂着伤处倒了下去。温思琦从缝里钻出人群,疲惫也像突然从那缝里钻出来,棉絮或者核弹爆炸的蘑菇云一般突然膨大起来,占据了她整个心灵。
不合时宜的疲惫。
她回过身,按着这一招的套路,转过来正好借势砍到边上人毫无防备的后颈。温思琦递出剑,动作熟极而流。
然后温思琦松了手,跌跌撞撞退开两步,长虹无声地跌落在泥泞的地里。
是骨骼清脆的响声。明明雨那么大,明明周围那么喧闹,她偏偏是听到了,剑尖刺破皮肉,划破血管,撞击骨骼,悄然落地。清晰得超过刺进自己身体的武器的声音。
温思琦落荒而逃。
温思琦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