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若初见
妈蛋纠结又作死的小言风
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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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哎,张嘉……?''
''啊?什么事?''
''……没什么。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会有事呢。''
明显的弧度,是在解释什么?一遍遍强调,是在说服谁?原来我还是能从遣词造句的细枝末节上判断你好不好,可是……
''哦。''
那又怎样呢?
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看着又一次成为一个完美演员的、淡漠平静的无懈可击的张嘉,吴铎这么想,突然就觉得有些绝望与无奈。
曾经他们默契十足,眨眨眼就能传达许多意思,上课讲到什么梗就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曾经他们是最好的拍档。曾经他们拥有数不清的羁绊和共同话题共同爱好,连生活细节和小癖好都像的很。曾经他们的默契使他们成为初中全班热议的绯闻对象。曾经吴铎以为无论如何他们都可以这样一路吵吵闹闹心照不宣地走下去。
曾经啊。
变的是什么?是因为时过了境迁了故事完结了,还是因为张嘉不再是从前的张嘉,或者自己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时间终于抹去他们所有曾经引以为傲的共同点。
失忆又怎样?作死又怎样?说出真相又能怎样?一切努力无用。
到底是回不去了啊。
突然划出的痕迹就没了颜色。不死心地重复划了几道,还转出笔芯检查,可事实摆明墨水早就一天天用完了,就算费尽浑身解数也当然不可能再挤出一点,无论曾经多么流利顺手。收回飘忽的悲哀念头,吴铎下意识地扭过身去,''借支笔。''
张嘉抬起头微笑,顺理成章地递过来一支,一如既往的温柔。
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啊,看起来什么也没变,张嘉假装吴铎没有忘记过自己,吴铎的习惯总是先于身体。
习惯真可怕啊。是否张嘉的一切好一切温柔不过是出于习惯,因此她并不觉得如何难过,只是一如既往地维持往常的生活?或是张嘉身躯里的灵魂早已硬化如石头,无论如何只是固执踏着往日的生活节奏,才一直一直对吴铎那样特殊呢?
或许真的就这样了,这就是真实的张嘉,这就是现在的张嘉。张嘉早就变了。
吴铎终于笃定他们丢了什么,不是在昨天,而是在这三年间。
四
张嘉看着眼前怪异光影里模糊的少年。
吴铎歪着头得意洋洋地炫耀他的成绩。吴铎孩子气地和她攀比。
吴铎恶作剧地骗她鞋带散了,吴铎在她的位置上粘双面胶和她一起在前桌背上贴纸条。
吴铎说张嘉张嘉你怎么了,吴铎说孩砸你今天没吃药吗,吴铎说着拙劣的笑话想逗笑她。
张嘉大睁着眼睛想要把这一幕幕刻录在脑海里,在梦醒之前。她内心默念着吴铎的名字,眼前是三年前吴铎模糊不清的影像,三年前那个幼稚阳光又傲娇的小少年,三年前吴铎还是她的同桌。
然后午休下的铃声毫不犹豫地将她惊醒,梦也忘的七七八八。
眼前是三年后的少年高了不少也宽阔了不少的肩膀,散发着真真切切的热度。张嘉突然就觉得有些病态的依恋。她过分悲哀地想,或者就这样下去,只要他一直在,也是没什么不好的。
张嘉是真的很害怕失去啊。
张嘉真的害怕失去吗?
还是她不过透过三年后的这个人张望三年前那段光景。
三年。
张嘉三年的回忆里盛满吴铎,那个少年挡住了她三年的风景。
真是傲娇。张嘉这样斥责自己。她说她毕竟是感谢吴铎的,毕竟是对不起吴铎的,毕竟是不想忘记那么好的过去的,可是再好的过去都已经过去,再也、再也回不来了。
就像从前的张嘉,再也回不来了。
回忆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即使它已经模糊不再鲜活。时间洗去当初的一切矛盾怨怼与伤害。时间残忍地只留下美好的标本,也让张嘉抱着这标本一遍遍回味,扯着自己早就开始腐败的感情扯着吴铎不肯放手。
真是错了,从头到尾。
过去的回不来了,无论是张嘉,吴铎,还是他们那段旧时光。
为什么不放手。
张嘉,为什么不放手。
此时吴铎顺理成章地回头,''借支笔。''
张嘉当然顺理成章地抬头微笑递上他想要的一切。
身体的行为先于任何念头。
真是习惯得可怕。真是默契得可怕,尤其是当他们除了习惯和默契什么都不剩了的时候。